略 · 考 | 《闻香识女人》

第一次接触《闻香识女人》，是在前阵子特别火的配音节目《身临其境》的cut里，赵立新老师配了一段Colonel最后在学校纪律大会上为Charlie辩白，痛斥同龄学生的胆小懦弱和学校以及校长所谓精英教育背后的钻营、讨巧和不磊落。当时觉得简直惊为天人，怎么能发音、用气、情绪都贴合得如此紧密，气贯山河。后来前两天终于有机会看了全片，说实话可能是因为期望值太高了，也可能是一溜儿的好评本身就不是那么经得起推敲，看完觉得有点小失望。也可能是因为全片最精彩的高潮已经提前剧透，前面那么长那么长的铺垫反而显得有点拖沓冗长，但毕竟是90年代的作品了，用当下的眼光去苛责，确实并不公允。

这是一部全篇不言浪漫，但却把浪漫发挥到极致的电影。从后往前看，Colonel并不需要一个周末兼职的学生照（kan）顾（lao）他，而Frank若不是出于经济状况的窘迫，想来性子再好也不会忍气吞声照料这样一个自视甚高、不拘礼数、傲慢易怒的老头。所以非常典型地，这样的人物会从轻微敌对走到逐渐相互了解，再从“一致对外”到互相支撑。相差甚至超过一辈的忘年交，两个大男人，飞机头等舱，超一流饭店，美酒和名烟，美女和探戈，法拉利飙车……想你不敢想，做你不敢做，大开大合，酣畅淋漓，用最肤浅的方法满足所有感官刺激的需要之后，极度的欢愉之后往往就会有悲痛和思考涌入：人性、死亡、友谊、亲情、良知、反抗、坚守、信仰、正直……

坚强的人和麻木不仁的人想来并不同义。Colonel铁骨铮铮一条好汉，征战沙场立功无数，他的成败都取决于他的性格，大胆张扬，不在意别人的目光，坚定地守住自己内心的信念，他活得是潇洒是帅气是不羁，但他也很痛苦。光芒太耀眼就会扎伤其他人，战场上有战友因他酒后胡闹受伤，家人有为他不入世俗而头疼，而这些生理上、情感上的钝痛，于旁人而言不会因为一对失明的双目而停止怨忿，于他自己而言只会因世界的黑暗而走向偏执。亦正亦邪，一会儿是暴躁的失明老头，一会儿又是温柔的翩翩绅士，这样的人设，注定带着剧情走向不可收拾的疯狂。

焰火燃烧，热烈而美丽，而其后，就是死亡。探戈曲《Por Una Cabeza（一步之遥）》的melody和flow完完全全抓住了整个故事的走向。首调之后转向B小调，激荡热情。Colonel的戎马一生也好，Frank在利益前程和良知友谊之间的博弈也罢，都是一样的悲壮而又百转千回，暗涛汹涌。探戈的最后，又由b小调转化为大调，余韵悠长，让人不忍深思： 

——我们发自肺腑无比真诚想要保护的人，对我们有时是戏剧般的弃之如履。Colonel问过Frank和他的伙伴们关系好不好，Frank不置可否。是，Frank不是因为和同学们是兄弟才不告密的，而是心底的正直和忠诚由不得他背叛。理虽如此，但人总是期望对等的回报，也因此总会失望。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原则，却总会被各种各样的情愫蒙蔽双眼，一时慷慨，为世俗混沌所搅扰，热情亦被冷眼浇熄。

——“真正准备离开的人，只会挑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，随意裹上一件外套出门，再也不会回来。真正要走的人是不会说再见的。”这是《Por Una Cabeza》在网易云音乐里的热评。对此，我高度认同。以前看到过一篇文章，说人们往往有完美结局的倾向：一定要有临终道别，一定要有告别晚会，临睡前一定要有goodbye kiss，可我们的释迦摩尼当初可是跳墙而走的啊！“再见”本身就是一句可轻可重的承诺，时候未到，机遇不熟，我们互道别离的那个人，可能并不担得起我们小心翼翼的那句珍重。

——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救赎？“可以说真正的救赎或是逆境中暗涌的推力，不需要被打上什么伟大神圣的标签，也不需要被明码标价或是奉为圭臬。”Frank的出现对Colonel是生命里不一样的存在，这个影响力有多大，若推而广之，也并不是能全由电影里表现的多少来衡量的，所以，对于这段关系仁者见仁，智者见智。毕竟“绝望的理由很多，活下去的理由只需要一个。”“When tangoed up, tango on.”

最后还是要忍不住夸一夸中国大陆的英译版本，真的比起港台地区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！！！探戈舞曲的“一步之遥”还有从“Scent of a woman”翻出来的剧名“闻香识女人”，相较于“女人香”、“女人的芳香”，这简直是云泥之判啊！！！

【找了好久没有找到电影的原声带……只能找到一首最像的了……网易云音乐有Por Una Cabeza的原音，真诚安利！！！